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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衡】吾王(三)冰轮为谁圆缺

等到了值夜的太监带了宫女来替朱厚照更衣时,却看见朱厚照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边,那小太监吓得魂不附体,以为自己误了时辰,只等着朱厚照降罪了。

朱厚照却大手一挥,梳洗毕,推开房门,却看见齐衡在门口假寐,他站立着靠着门框,阳光顺着他的睫毛在他脸上打下阴影,朱厚照只觉得自己一天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只是这样的好心情在看到御书房里的奏折的时候,又蓦地沉了下去,那奏折上明晃晃写着流寇勾结叛军作乱,请求锦衣卫驰援。

这要是放在以前,必然是要齐衡带人亲自前去,只是朱厚照刚刚确定自己对齐衡的心意,哪里舍得将人放出去。他默默将折子收起来,打算悄悄让锦衣卫其他人去。

只是到了下午的时候,齐衡就亲自来找他了。一见面就行大礼,拜倒请求道:“臣听闻流寇作乱,请陛下允许元若前去平乱。”

“你怎么知道的!”朱厚照一时惊怒,只以为是身边人不干净,将消息透露给了齐衡,但是转念一想就想起来自己特许锦衣卫有自己的联络方式,他不禁一时恨透了当时的决定。

只是这话落在齐衡耳朵里又是另一种意思,他以为朱厚照是在怀疑他私通内宫之人在他身边安排耳目,按下心里的酸涩,解释道:“陛下忘了吗,是陛下特许了锦衣卫的飞鸽传书。”

这话里委屈的意思实在太重,朱厚照又这样在意齐衡,一下子就听了出来。他拉起齐衡放缓了声音柔声道:“朕没有怀疑你,朕是觉得太危险了,这次就让别人去不行吗?”

齐衡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心里也颇不是滋味,陛下这样关心他他心里自然是十分受意的,可是其他同僚的命也是命啊。他只好摇摇头拒绝道:“陛下,齐元若永远为陛下,为我朝的江山而战。”

“朕知道,但是......”朱厚照顿住了,说什么呢?难道说自己是心悦他不愿让他以身犯险?那齐衡岂能同意,思及此,他只能无奈同意,“算了,你去吧,自己小心些,早去早回,刘瑾,去把我私库里的护心镜拿来给元若。”

齐衡松了一口气,知道陛下总算是改变了心意,自己心里也软得不像话,陛下到底是为了他让步了。他深吸一口气,跪下一拜到地行了个大礼,“请陛下静候佳音。”

“好,”朱厚照见他这样心里也激起了少年的豪气,他其实也颇为羡慕齐衡能够整日四处奔走,“朕等着元若的好消息。”

齐衡站起身来,慢慢退出去,终于转过身去,没有回头。

只是说的这样好听,朱厚照晚上用膳的时候还是觉得不大自在,平时齐衡多半是一旁站着的,自己兴起也会拉他坐在一旁,虽说十次有九次齐衡都要站起来强撑着君臣之别,但是如今连人影子都不见,到底是不一样的。

晚间的时候,他又睡不着,只好又往御花园里走,刘瑾在身后跟着不敢走近,偏偏朱厚照非要揪个人说话,他一回头问道:“你说,这会元若怎么样了,那起贼人据说很是凶残,他带那几个人行吗?”

刘瑾觉得自己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不敢应声,索性朱厚照也不是一定要人回他,就自己自顾自的接下去:“不过,朕的元若一向英勇善战,连戎狄都不能奈何他,想必小小流寇不成问题。”

这两句话接起来槽点实在太多,一时之间刘瑾竟然不知从哪一点说起,只好继续装聋作哑。朱厚照不负众望又说了下去:“只是他去的地方这样远,不知要几日才能回来,到时候,御花园最好的兰花已经谢了,不能与他同赏。”

“哎,你过来,朕问你,”朱厚照终于不满足独角戏,问刘瑾,“你说,元若会喜欢朕给他什么呢?”

刘瑾觉得自己吓得一哆嗦,这么些年让皇帝游戏玩乐都没让他这样心惊胆战,他想了想道:“这,奴才觉得,以齐大人的品性,陛下给什么齐大人都会喜欢。”

“嗯?是吗?”朱厚照觉得自己不信,元若肯定有喜欢的东西,只是这奴才不知道才这样说来诓他的。

刘瑾暗自腹诽道:“您要是把自己个儿送给齐大人或者给齐大人一个后宫的名分齐大人没准就高兴了。这么些年齐大人的心意也就您一个人没瞧出来吧,哎呦,这真是。”

朱厚照自己一个人想着,却觉得御花园里没有齐衡陪着,也怪无聊的,于是走了几步就回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刘瑾天天胆战心惊等朱厚照问他元若什么时候回来,问他齐衡喜欢什么,吃什么喝什么。以至于几天后锦衣卫来人回禀的时候,刘瑾只觉得自己见到了救星。

只是朱厚照觉得奇怪,就问前来回禀的人:“这一贯都是元若来回朕的,怎么今日换了你来?”

“这......”那人嗫嚅半天,也不敢开口,“齐指挥使一进京城就回府了。”

“大胆!你竟然敢欺瞒朕!元若次次都是先来见过朕才回府!”朱厚照一听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他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了,只觉得心中砰砰跳个不停,只恐齐衡出了什么事。

那人果然被吓坏了,只得回到:“齐大人受了伤,不便面圣,才遣小人来报。”

“朕要出宫去看他!刘瑾去给朕准备。”朱厚照砰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刘瑾一听就默默转身出去准备了,那人却还要再劝,“陛下,这使不得,您怎么能......”

“住口,”朱厚照眼神凌厉的扫了那人一眼,“朕与元若的事,几时轮得到你插嘴。”就算是元若的手下,也不可以。

这便是刘瑾的高明了,他永远只顺着朱厚照,从来不给他添堵,也不拿那些宫里的规矩来框住他,是以朱厚照用刘瑾用的得心应手。

只是等朱厚照来到齐府,却觉得不仅仅是受了伤那么简单了。不为别的,不仅宫里几位德高望重的太医都聚在这里,连锦衣卫自备的药师也在。

朱厚照分开众人走过去,来不及让众人起身就急急地揪住老御医问道:“元若呢?受的什么伤?”

可怜那御医颤颤巍巍一把年纪,只得强撑着回道:“启禀陛下,齐大人被贼人劈断了两根肋骨,这倒是不妨事的......”

“这还不妨事!”朱厚照一向是乖戾的,也只有在齐衡面前稍作收敛,如今他闻见这满府的血腥气,脑中早已乱作一团,不为别的,齐衡从没有受过这样重的伤的,他也没有见过齐衡这样虚弱,只能昏迷在床上任人摆弄的时候。

老御医只得堪堪住口,战战兢兢地说:“棘手的,棘手的是,那,南边的瘴气入了体......这......”他求助的把头转向锦衣卫的药师,药师接了下去:“现下大人体内阳气正盛,又有从前陛下赐过的受了供奉的玉连环,还能压着,并未看出什么不适来,只是不知日后会有什么变故。”

“以前你们不曾见过?”朱厚照一时有些茫然,不知从哪里问起,药师缓缓摇头:“这次据说是遇了妖邪,且已逾五百年,一心求死,连妖气都外泄,才让齐大人中了招。”

“那......那元若其他的伤?”朱厚照连手脚都有些忙乱起来,他有些害怕,齐衡这次的伤,有些不受控制,他心中实在不安。

“不碍事,”老御医连忙保证,“老臣已经及时为齐大人进行了医治,只要按时换药,按时服药,就不会有大碍,这也多亏齐大人年轻,才没有留下大患。”要是陛下您这身板只怕是不行。

朱厚照挥挥手让他们都下去,自己慢慢走到齐衡床前,他是有些害怕的,齐衡在他眼里,一向是那一夜在烈火里翻飞的身影,几时有过这样一触即碎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心疼的厉害。

“元若,朕就说过不让你去,你这样不听话。”朱厚照絮絮叨叨的说着,给他掩了掩被角,若是有旁的人在,一定要吓死了,朱厚照一向是乖张的,不守规矩的,狠厉的,何曾有这样温和的时候。

朱厚照自己也觉得自己这辈子所有的好脾气都耗在齐衡身上了,“等你这次好了,朕就不能让你再出去了。哪怕是把你圈禁了呢?”他这样说着,又很快摇了摇头,“不过那样元若恐怕会很不高兴,朕自然也不会那样做,所以元若要好好留在朕身边......”

他正说着,齐衡就慢慢睁开了眼,朱厚照连忙咽下嘴边的话,俯身问:“元若?元若?还好吗?”

齐衡一睁开眼就看见朱厚照,他愣了一下才无奈挣扎了挣扎说:“谢陛下关心,元若......”

“你看看你!”朱厚照听着齐衡这样疏离,之前压抑的惊悸忧思全都发泄出来,“朕就说了不让你去,现在好了?受了这样重的伤!”

齐衡被朱厚照突然的发怒弄得不知作何反应,朱厚照却觉得自己有些过了,又格外的心疼齐衡,只好顿住了嘴,缓了缓才说道:“过几日,等你好一些了,朕叫刘瑾,不了,朕亲自来接你进宫里养伤去,”见齐衡又要拒绝,朱厚照笑了笑,“你若是不去,朕就天天来。”

“陛下,这样成何体统?”齐衡无奈的闭了闭眼,他心里是有朱厚照的,可是他不能拿朱厚照和齐氏一族开玩笑,他这样进宫养伤,只怕那些大臣不要命的来弹劾他。

朱厚照知道他不放心,只说让他放心,“元若放心,你为了朕的江山所伤,那起子大臣敢说个不字?朕把他们喂了朕的豹子去!”

朱厚照这样说着,又迟疑地看着齐衡,问道:“元若,你是否觉得朕做得有些过了?”他一向是不服从管束的,但如果是元若的话,他还是可以听的。

齐衡却摇了摇头:“陛下不愿意受拘束,只要于朝政无干,外臣岂可插手内宫事,陛下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只要,只要不是违背天道公理。”

他说完这句话,朱厚照却有些吃味地问:“天道公理在元若心里比朕重要?”

“不是,”齐衡下意识反驳道,甚至来不及琢磨朱厚照问的这句话的意思,就一股脑的说:“元若只是希望若有身后和来世,陛下也能平安喜乐,不会被天道所扰。”

他说的隐晦,朱厚照却听得清楚,他缓缓勾起一抹笑意,觉得身心都熨帖起来,他拍了拍齐衡的被角温声道:“元若说的是,朕记下了,往后,必不让元若担忧,元若且歇着吧,朕在这里。”

这句话说的古怪,齐衡却疲惫不堪的闭上眼,无力再去计较,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心口也闷得厉害,不只是这床被太厚了还是怎么的,连呼吸也火辣辣的疼起来,无奈睡意袭来,他十分不舒服的睡了过去。

朱厚照看着齐衡毫不设防的睡了过去,看着他温润的面颊,忍不住低头,悄悄吻去了他鼻尖眉角的汗珠,“元若,朕在这里。”

P.S.私设成有妖魔的玄幻背景吧,后续还有很多精怪的戏份呢,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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