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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衡】吾王(七)莫,莫,莫

接下来的几日,齐府格外的平静,至少在外人看来是的:齐衡只专心养他的病,朱厚照心里憋着那口气,一心在宫里养那只荷妖。

于是每日传出来的风声就成了朱厚照带回来一个民间女子,专宠于她,各种珍贵的药材不要钱似的送进承乾宫,朱厚照当日随手就将清湖扔进了承乾宫,于是放在外人眼里,清湖的身份就更加的贵重。

至少在府养病的齐衡,耳中听到的就是这些了。其实去太湖的时候,他没有半分的把握,谁也没有见过荷妖,若不是清湖自己自愿出来,恐怕他们还在太湖茫茫的水面上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齐衡清清楚楚的记得,清湖从水里冒出头来那一天,他几乎已经绝望了,清湖的小脑袋就在他们准备返航的时候忽然钻出来。

她问得忐忑而腼腆:“公子在找什么?清湖可以帮公子的忙。”

齐衡身体里封印着的玉连环光芒大盛,明白是怎么回事的他几乎要恶意地揣测清湖是不是要逃跑了,可是清湖笑了,笑得坦荡又自然,“公子是来找太湖的荷妖一族的吗?”

“正是。”齐衡迷惑了,这只小妖竟然这样傻,她的族人放心她自己出门?

清湖欢喜地原地游了个转儿,她欣喜又骄傲地说:“清湖就是啊!公子是不是需要花芯入药?来太湖找荷妖的人都是这样的,可是他们什么都找不到!”

“那么你,你不怕我们害了你?”齐衡迟疑着问,这荷妖实在太天真了,他几乎要怀疑这是不是他们的保护色了。

“可是清湖愿意啊,清湖愿意跟公子走,只是一份花芯,五百年的道行,要是公子愿意带清湖走清湖不怕啊!”清湖天真地说。

清湖看起来不像荷花,像是黄鹂,齐衡默默心说。

“那清湖姑娘,跟我们走吧,等治好了在下的病,在下一定......”齐衡一向是温润有礼的,以至于人们时常怀疑他是个书生,而不是那劳什子的锦衣卫。

清湖还不带齐衡说出来,就紧赶着打断他说:“公子把清湖重新种回公子家的荷花池里就好了!”

“不是种回太湖吗?”齐衡疑惑地问。

“清湖既已化形,就不需要在太湖温养了,清湖不要公子什么报答,公子只要让清湖留在公子身边就好啦!”清湖说完,齐衡身边的几个锦衣卫表情暧昧地哄笑起来:“大人!你又惹来一桩桃花债!这次陛下也护不住你了!”

齐衡只得跟清湖说:“清湖姑娘这说的是哪里话,在下孤身一人惯了,还请姑娘放心,在下一定会尽力报答姑娘好意。”

“清湖不要公子报答,”清湖跑到齐衡眼前,认认真真地说,“清湖愿意为公子治病,这都是清湖自己的事,公子不必心存感激,也不要来报答,公子若是不愿意,只管把清湖扔进荷花池就不用再操心了。”

齐衡看着清湖专注的眼神久久不能回神:多像啊,那双眼睛看着他的时候,和他看着陛下的时候并没有多少分别,他什么都知道,为了一个人奋不顾身,甚至要把自己整个人都搭进去,却始终不要什么回报。

不是清高自持,是一早就知道,自己想要的那份回报,永远也不会得到。齐衡终于垂下眼去,默许了清湖的话。

时至今日,齐衡依旧是感激清湖的,哪怕不算他对陛下的心思,只为了清湖这一份恩情,他也不会让清湖陷在深宫里去,这毕竟是他惹出来的,若不是他,清湖还好好地待在太湖里,不会被陛下强硬地关在宫中。

宫里的清湖为了齐衡,心甘情愿的吃下了那些气味怪异的药草,整日各种药浴,朱厚照每日都会来承乾宫看着清湖吃下这些药草才能放心。

他原本就是没有礼法可言的,这样专宠一人也绝不敢有人多嘴多舌,直到齐衡终于能起身进宫谢恩。

这一日,齐衡还未进乾清宫,就被人告知朱厚照正在承乾宫,齐衡在原地愣了一会,才重新转身往承乾宫去。

他心中充盈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理智上他既不应该埋怨陛下贪恋美色,也不应当怀疑清湖,可是他的心却教他不能平静下来。

直到进了承乾宫,他还没有进殿去,朱厚照已经一转身出来了,齐衡稳下心神,迎上前去行礼:“陛下,臣叩见陛下。”

“齐衡!你身子才好了也敢往这样凉的地上跪!”朱厚照吓得一惊,赶紧把还没跪到地上去的齐衡一把拉起。

齐衡只得起身,朱厚照已经别扭的收回手去,继续往前走了,齐衡嘴角挂着怎么也压不下去的笑意,跟着朱厚照往外走去,于是两人又回到了乾清宫。

一进正殿的门,朱厚照就按耐不住的转过身来问:“元若来找朕可是有什么事情?”他其实并不在意齐衡是怎么回答的,他说这话时,眼睛正痴迷的望着齐衡。

可巧,齐衡确实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想一想,他只不过是病好了,病中不能见客,以至于数日未曾见到朱厚照,病一好便忍不住来见他一面,其实也并没有什么非见不可的理由。

他迟疑地回道:“臣只是觉得这几日身子好些了,特意来回禀陛下,以谢陛下特派御医照顾微臣的恩典。”

朱厚照延迟多年的情商忽然在这一刻上线,他打量着齐衡:那耳尖红得几乎透明,指节都泛着白,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紧张。

朱厚照了然地笑了,心里总算有了一丝甜味,他凑过去安慰又亲昵地拍了拍齐衡的肩膀说:“你放心,等你的病治好了,那只荷妖你要杀要剐都随意,别胡乱听信了外头的那些人。”

齐衡猛地抬头,好看的眉眼都皱到了一起:“陛下,您误会了,臣没有打算伤害清湖姑娘,臣已经答应了清湖,待伤好之后,就把清湖姑娘养到家中的荷花池里。”

“你说,什么?”朱厚照心中的甜味还没来得及品一品,就被齐衡这句话兜头一盆凉水浇下来,什么叫养到自家荷花池里!

“臣已经答应了清湖姑娘,要......”齐衡以为朱厚照没有听清楚,打算再重复一遍。

可是朱厚照已经暴跳如雷地打断了他:“不可能!要么把她放到太湖里!要么朕就把她一辈子囚在宫中的锁妖阵里!让你这辈子也别想见到她!”

朱厚照一贯是不愿意当着齐衡的面这样暴戾,可是最近他频频失态,眼下更是收也收不住,他猛地揪过齐衡的衣领,两只眼睛赤红着。

齐衡猛地挣扎起来,论力气三个朱厚照也制不过一个齐衡,但巧就巧在朱厚照此刻暴怒而齐衡又不曾防备,他这样一挣扎,朱厚照心中的怒火像是猛兽一样冲了出来。

他死死抵住齐衡的额头,可声音意外的平静,平静的让人心生恐惧,“元若,你待如何?你还想和那小妖朝夕相对,日久生情?呵呵,你想都不要想。”

空旷的大殿里,朱厚照诡异的笑声久久回响,可是当他细细地看着齐衡的眉眼时,齐衡并没有害怕,他只是用奇异而迷惑的目光注视着朱厚照,像是在思考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朱厚照就是被这样天真而朦胧的眼睛蛊惑了,他缓缓地凑过去,却在接近的刹那难耐地猛地吻上了齐衡原本苍白此时因为惊吓而殷红的唇。

味道很好,比他想象的还要好,比冰酪还要香甜,朱厚照心想。原本心中十分的怒火已经降成两分了,他甚至还想着,想养荷妖就养着嘛,偌大的皇宫总不至于养不下一只荷妖。就这一走神,他已经被回过神来的齐衡推开了。

推开朱厚照之后,齐衡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只能想一句话:刚才陛下这是做什么了?

被推开的朱厚照还有些委屈,可是看着僵住的齐衡,他的理智回了笼,他试探地说:“元若,你听朕说,朕是真心喜欢你的,朕和那只荷妖可没有关系,你,你......”

他说不出来了,因为齐衡的眼圈红得吓人,乌黑的眼珠旁都是通红的血丝,朱厚照觉得自己说不下去了,他这样喜欢元若,这是中了什么邪要这样委屈了元若。

“元若,你别生气,朕可以道歉,你别生气啊!”朱厚照说的颠三倒四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可是齐衡笑了,不是勉强的,安慰的,不是任何一种的笑,哪怕眼里还带着泪光,看上去怪异又可怜,可是朱厚照很清楚的知道,那是他很久没见过的,足以让他喜极而泣的笑容。

他真的很久没见过了,至少在那一日宫变之后,他再也没见过:笑得这样灿烂的,照亮了他在宫里每一个漫漫长夜的笑。

齐衡笑得畅快真切,朱厚照看着他又哭又笑的样子,也跟着他傻笑起来,于是两个人在这原本寂寞的没有一丝人气的寝殿里,笑得像两个疯子一样。

没人知道他们有多高兴,所幸他们也不需要别人知道,没人有资格来分享他们的快乐,没有人,朱厚照和齐衡有志一同地这样想着。

P.S.今日份的碎碎念

一个人的善良是从他的言行举止里透露出来的,诋毁别人,口出恶语,并不会教自己变成一个更好的人,

更重要的是,

是谁给这些人的错觉:杀了熊猫他们就是国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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