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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衡】吾王(九)黄沙百战穿金甲

说着容易,可是真正要实施,却还免不了一番周折,不为别的,单是一群大臣们吵嚷起来,就够让人受不了的。

这一日早朝,朱厚照刚把亲征的事情一说,众大臣就纷纷反对,御史台的人反对尤为激烈,不为别的,“土木堡之变”还未过七十年,他们这根敏感的神经实在经不起刺激啊。

六部尚书也激烈反对,户部尚书先出列说:“陛下亲征,此去山高路远,万一龙体......”

“你这是在诅咒朕吗?”这话说的就很诛心了,户部尚书连忙跪倒连说“不敢”,可是还是一副忠心死谏的模样,“陛下应当多为我朝江山安稳考虑,切不可......”

“朕的安全自有锦衣卫保护,不是尔等需要考虑的!”朱厚照一拍龙椅站了起来,还未来得及发作,内阁的首辅李东阳已经先一步跪了下去,“陛下,臣听闻锦衣卫的指挥使齐大人久病初愈,如何能保护陛下的安危啊?”

“陛下,臣等已经许久未见齐大人的身影,怎么能放任他们......”杨一清一见李东阳对着锦衣卫发作,便随着跪倒想要逼朱厚照改变想法。

两位首辅都跪下去了,其他的朝臣也跟着乌泱泱跪了一片,可是还不待杨一清讲话说完,朱厚照已经慢条斯理地将话插了进来:“哦?爱卿这是在质疑朕的决定?难道锦衣卫只有一位指挥使?”

若说是别的人,哪怕是朱厚照的父亲明世宗,杨一清也是敢说一句“指挥使中论武功和忠心自然只有齐衡可以”的,毕竟他们整天干的可不就是质疑皇帝决定的事吗?可是他要是敢应下朱厚照这一句,朱厚照多半要直接让人将他拖出去了。

于是众臣既不回答也不起身,只是直愣愣的跪着,等朱厚照让步,而朱厚照也再不愿意为了让齐衡不被针对而说一些贬低齐衡的话,那毕竟是他放在心尖儿上恨不得时时叼在嘴里的元若,他哪里肯。

大殿上的气氛一时就这样僵持着,直到齐衡着了他的飞鱼服端端正正地入了殿,跪拜的朝臣只来得及看见御赐可入金銮殿的绣春刀细长刀柄和飞鱼服上十六色妆花罗一闪而过,齐衡的身子便在他们面前矮下来。

齐衡挺拔的身姿即便跪倒也给人一种宁折不弯的压迫感,朱厚照直到齐衡跪倒的时候还在想,真是奇怪,这人明明因为这场大病瘦削的厉害,又这样直愣愣的跪在他面前,可就算是这样的时候,他仍然感觉:只要齐衡不愿意,没人能从他面前过了这龙椅前的台阶到达朱厚照的面前。

这让他刚才还焦灼烦躁的心格外安定下来,可是齐衡跪下来说出口的话却让他的心重又提得高高的,因为齐衡一字一句地说:“臣此行,若不能护陛下周全,自当回朝之际,自//裁于我军阵前。”

朝臣们在这样清晰沉稳的声音里抬起头来,或惊讶或疑惑地看着齐衡,这是在立军令状了,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甚至齐衡的声音还在大殿上回响,朱厚照已经气得眼珠都泛起了赤红:“谁允许你这样做的!”

可是齐衡没有回答这句气急败坏的话,他只是转头对着首辅大臣们说:“诸位阁老无非是担心陛下的安危难以保证,如今,有在下这张军令状,大人可安心了?”

“陛下,可若是陛下真的遇到什么危险,就算齐大人...也无济于事啊!”还有不怕死的想要辩驳,看见朱厚照难看得骇人的脸色,总算把那句“自//裁”咽了下去。

这句话一出,整个大殿都安静了,齐衡颇不赞同地皱起了眉头还要说什么,朱厚照先他一步,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难不成,朕如今要做什么,你们还非要拦着?就算朕真的遇到什么危险,同齐...爱卿有什么关系?这军令状不过是他自说自话,朕什么时候答应了,你们竟也当真一样?”

最后还是杨一清站起来再朝朱厚照行了一个大礼说:“陛下,若有齐大人这军令状,老臣便再无他言。”这是他无奈权衡过后的办法了,算是给了双方一个台阶。

可是他没想到这句话才是朱厚照真正的逆鳞,朱厚照摄人的目光好像要直直地穿透杨一清的身体,将他活活钉死在这大殿上,“怎么?朕说的话,你也听不懂了?朕说,朕何时承认这张军令状了?”

“陛下,请陛下三思。”内阁的首辅们不再说别的,只是深深的跪下去,将头抵在大殿上,再不抬起。

“陛下,”齐衡的声音唤回了朱厚照几欲失控的神志,“请陛下恩准。”他眼神含笑的凝望着朱厚照,毫不退让。

朱厚照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心口生疼,原本是他兴起而为,最后还是要搭上元若来给他收拾残局,他忍下这口气,缓缓地点头:“好,好,传朕旨意,鞑靼此役,以保国公朱晖为征虏将军,右都御史史琳提督军务,大将军朱寿统帅三军,锦衣卫指挥使齐衡监军,随军出征。”

这一番颠三倒四的旨意下来,只有齐衡一个人听懂了,朱厚照不会以自己的身份亲征,他只称自己为朱寿,又哪里来的什么“护陛下周全”呢?

“陛下!”众臣还要再谏,朱厚照已经转身离去,临走还不忘让刘瑾带齐衡来,齐衡见朱厚照故意装作任性来维护他,心中五味陈杂,起身跟刘瑾一路往北跟上朱厚照,只留下众臣面面相觑。

朱厚照一回乾清宫,就面色阴沉的将齐衡拽进御书房,不许旁的人跟着,此刻他的神情几乎可以称得上疾言厉色了,可他还是按捺下自己的心绪,因为他的怒火无法对着齐衡发泄。

他只是格外疲惫的靠着齐衡的颈窝,闷声说:“元若,又是朕的错,朕总是把事情搞得一团糟,从前也是,现在也是,总是要你来收场,让你受这些酸气。”

齐衡回手抱住朱厚照并不宽厚的背,一下一下顺着他的长发:“陛下,这并不是你的错,没有谁有错。陛下刚才这样维护我,我心里高兴。”

“这样就高兴了?”朱厚照被齐衡顺了毛,心情也平复下来,他扣住齐衡的后脑,吻//住了那双总是能说出动听的让他情动的话的嘴唇。

他把齐衡抵到了身后的墙上,狠狠搅弄齐衡的口//腔,直到解了他心中那点燥热的火气,才气喘吁吁地,一下又一下啄//吻着齐衡的唇瓣,他轻声说:“你总是有办法让朕安心。”

他说这话时,气息灼热的喷到了齐衡的脸上,让齐衡莫名的有些想要躲避,可是他不愿意这样移开自己的眼睛,他愿意一直这样看着朱厚照。

齐衡的气息一向温和而悠长,他用自己的鼻尖和朱厚照的轻轻碰了碰,以这样格外亲昵的姿态说:“是陛下愿意让臣来安您的心。”

朱厚照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燥热被齐衡一句话轻易地挑起来,他几乎迫不及待地重新吻了上去,他急迫地想要探究,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人怎么就这样可怜又可爱,总是能说出让他欣喜又心疼的话。

齐衡没有反抗,反而顺从地微低下头,好让矮他一些的小皇帝不用累着,他轻轻抚着朱厚照的后颈,以此来安慰他焦躁不安的心。

所以最终朱厚照还是去了,而且为了一众为难他和齐衡的文臣,他一个文臣都没有带。

一直到出了京城,朱厚照心里都咽不下这口气,那些人那样无声又狠毒地逼迫元若立军令状,等他回朝,定要狠狠的给他们一个教训。

齐衡知道众臣只不过是为了朱厚照的安危考虑,可是他的私心叫他无法开口指出朱厚照的任性,所以他干脆地保持沉默。

于是朱厚照一边压制着自己的火气,一边担心着齐衡的军令状,只有在齐衡策马来到他身边,或者晚上安营扎寨随军修整时,齐衡坐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用膳的时候,他的心才能得到一时的平静。

等真的到了开战时,朱厚照这样的火气发泄的格外的痛快,因为没有人能再拦得住他,他顺利的亲自到了阵前,甚至在最后一天还亲自上阵杀敌。

可是杀敌的过程却并不教他喜悦,甚至还让他心痛难安。

原本他在一众敌军中格外勇猛,颇涨士气,甚至还斩下了一个敌军的首级,若是让旁的人来说,一定要说这是胡闹了,可是没有人敢质疑朱厚照,又有齐衡带着锦衣卫左右护着,可是就在他举着长枪要刺向下一个敌人的马肚子的时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暗箭射向了他。

“陛下!”不知谁一声惊呼,彻底暴露了朱厚照的所在,齐衡飞身上前,将朱厚照拉到他的马背上,翻身挡住那只暗箭,绣春刀在刺眼的阳光里挽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可惜没有人观赏,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几乎都在朱厚照身上。

齐衡带着朱厚照左支右绌,朱厚照在齐衡的马背上勉强和他配合着扫除身边的障碍,总算是将朱厚照毫发无损的从重围里带了出来,所幸朱厚照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齐衡的小腿被划了一刀。

大军得胜,忙着庆祝之际,朱厚照已经将齐衡带回营帐里,喊来军医为他包扎,自己握着齐衡的手在一旁默默不语,等军医一走,朱厚照就坐过去,将齐衡整个人圈进怀里,齐衡以为他生气了,刚要开口劝扶他时,却敏锐的感觉到朱厚照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陛下怎么了?刚才吓到了?”齐衡不确定地问,朱厚照应当不是这样胆小来着,这是怎么了?

“元若,朕不胡闹了。”朱厚照头一次这样沮丧,他瘪了瘪嘴说,“你瞧,每次都是元若受到伤害,而朕好好的躲在元若身后。”

“这是我心甘情愿的。”齐衡笑起来,可是朱厚照这一次却没有那么好被安抚,他紧紧搂着齐衡,齐衡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他嵌到身体里。

朱厚照稳了稳心神才说:“元若,朕刚才想明白了,朕每次落入险境,元若总有本事将朕救出来,或者总有人能将朕救出来,那是因为朕是皇帝,没有人会放弃朕。”

他说到这里,抬起头来,稳了稳齐衡的眉眼,第一次用这样温和的沉稳的声音说:“可是元若,你不一样,若刚才是你,朕就无法立刻赶到你身边,朕刚才才发现,朕身为帝王,才是最无力的,人人都要保全朕,就因为这样,朕竟然不能保全你,这不是很可笑吗?你不知道,刚才那样凶险的时候,朕都想好了你要是为了保护朕有什么差池,朕就屠尽了鞑靼,再将自己给你做陪葬。”

他用这样温和的语气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齐衡却感觉到朱厚照这平静下还惶惑的心情,他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继续安慰朱厚照:“陛下怎么样都好,不用担心我,我不会让自己出事。可是陛下,有一样,我是要说的,”他推了推朱厚照,正色道,“陛下对不起的,应当是今日因为保护陛下流血伤亡的将士们。三军主帅本不应该如此的‘身先士卒’,这是大忌,那些无辜的将士们,本不会死,也不应该死,是臣没有劝阻陛下的一时兴起,这是臣和陛下的责任。”

这是齐衡第一次指出朱厚照的错处,可是朱厚照受用得很,他知道自己犯了错,甚至为了自己一时的发泄让许多人身犯险境,包括他宝贝得不得了的元若,元若这样指出来,就是又和自己亲近了一层的意思,他都明白。

于是朱厚照的头很快的低了下去,朝齐衡认错,“元若说的是,朕回头就让朱晖好好犒劳将士们,抚恤亡故将士们的家人,朕下次不敢了。”

他垂头丧气的样子让齐衡有些心软,齐衡捏了捏朱厚照的后颈,企图让他放松些,“陛下知错肯改就好了,至于我自己的安危,难不成我连自己都保护不好了?那我要如何护住陛下和陛下的江山?”

“是,你护得住,”朱厚照和他额头抵着额头,像是小孩子说悄悄话一样,两人的气息都打在对方的脸上,气氛格外的暧昧,“可你那些大灾大难,全是因为朕。你放心,等回了京城,朕会让你好好的,什么都不用担心,你只要相信朕,相信朕这一次......”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因为他低下头去咬齐衡的耳垂了,他经常看见齐衡的耳垂红得要滴出血来,所以一向格外留意,这时终于尝到了,他心里觉得:这样软和,比御膳房里的奶冻还要馋人。

齐衡被他闹得无力思考,何况用过药之后本就昏沉沉的,便任由朱厚照胡闹了,以至于他没来得及想清楚,朱厚照要他相信什么。

P.S.我真的努力了,可是我开不出车来,dbq我是弟弟。

哎,提灯看刺刀写的真好啊,感情戏怎么就那么有感染力呢?膜一膜淮二不知道我会不会进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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