霨离

周二周五不更
群号请私信

【巍然】有狐绥绥(二十)千万白绢

“请借给我一生中最无畏的一刹
……
我要把一切空白诺言兑现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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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个月,已经到了年底,卫家按捺不住,屡屡向沈巍表示想要消去卫三的罪证,被沈巍拒绝之后,第二日朝堂上就有了不少空缺,显然是卫家看出平衡被打破,迫不及待想要要挟沈巍。

沈巍往下看了一眼,“礼部和吏部的人呢?”

礼部那位老大人也是无奈,他被卫家架空,简直跟个光杆司令似的,闻言出列回答道,“回禀陛下,他们……今日都告病了。”

沈巍轻咳两声,挥手示意尚书退回去,“既如此,下朝之后,朕便去看看几位爱卿吧。”

他和祁太傅对视一眼,祁太傅以眼神示意自己这里补缺的人早就准备好了,沈巍才平静地收回视线。

下朝之后,他果然拜访告假的重臣府邸,只是转了一圈下来,言说自己不日即可病愈的不过寥寥数人,沈巍登上回宫的马车,招手示意禁军护卫,“去告诉沈夜,把水搅浑吧。”

禁军领命而去,沈巍闭上眼,面色沉沉回了皇宫。

两日后,沈夜拽着据说急病发作的吏部左侍郎进了宫,扬言自己是在朝晖楼揪住他的,要陛下治他欺君之罪。

沈夜是沈巍最宠爱的胞弟,这么个合理的小请求沈巍当然立刻就答应了,不仅答应了,他还“一气之下”撤换吏部礼部大大小小官卝员几十人,全都换成了祁太傅为他培养的心腹,底下一些州府官卝员也都换成从前不得寸进的寒门,朝中一时之间世家与寒门两股势力形成新的平衡。

正当满朝都在观望这群赶鸭子上架的新官会不会麻爪子的时候,沈巍已经密诏沈夜进了宫。

沈夜一进来就觉得不对,“皇兄,你这……这是要干嘛?要出远门?”

沈巍平静地点点头,“嗯,去把你皇嫂接回来。”

沈夜愣了一下,“我皇嫂?谢家二姑娘不是早就……你要去接那个狐……啊?”

沈巍亲自动手,小心地把白绢装进自己的木匣里,“朕找你来,是想说,雪神山山高路远,且风雪无情,万一……可能得你撑下去,不过你放心,朕已经解决好了卫谢两家,太傅那边也……”

“你说什么呢!”沈夜拉住他的袖袍,被他一番话说得肝胆俱裂,“皇兄,你现在身卝体有多差你不知道吗!雪神山是什么地方,别说是你,换成阿生去,也不一定能全须全尾地卝下来,你还敢放心把一堆政务推给我?你想也别想,回头我就跟阿生去北境当山大王去!大家一起玩完!”

沈巍转过头直视他,沈夜的怒火一瞬间哑了下去,因为沈巍的眼神实在太可怕了,黝卝黑的毫无波澜的眼睛,也只有沈夜此刻离得这样近的时候,才会发现,那并不是纯然的黑色,正相反,沈巍的眸子里跳动着某种黑色的火焰,带着自毁和毁灭的威胁。

沈夜愣愣地后退一步,松开沈巍的衣服,颓然地垂首,“早知道我就不劝你了,都是我的错,我那个时候给你送来……”

沈巍重新温和地笑起来,拍了拍沈夜的肩膀说,“你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给朕送来井然,就算那天你没有劝朕,朕自己也会明白。”

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他对井然的感情,从前不过是一时被他阴暗的过往蒙蔽,总有一天会见天日。

不是今日,也有明日。

于是沈巍在嘱咐过沈夜之后,带上侍从亲卫轻车简从就出发了,他甚至已经做好了留在雪山上的准备,不过这事只有沈夜和福安知道。

人越靠近雪神山,越能感觉到神山的威压,神山脚下是一片围拢的密林,之前沈巍派来的锦衣卫就驻守在这里,看到沈巍来了,指挥使还愣了一下,“陛下?”

沈巍似乎是想维持自己温和的假象,无奈越是接近井然,他越是不能自控,只能勉强放松了神情问,“可有人擅闯?”

指挥使摇摇头,“猎户们拿了赏赐就走了,见到臣等的装扮便不敢再回来。”

沈巍恍惚了一瞬,“赏赐……朕知道了,你继续守在这里,听福安的安排。”

指挥使俯身拜下,“是。”

沈巍的车架往林中去,指挥使找了几个好手跟在沈巍身边,这林子看起来很大,其实锦衣卫的人已经试过,只要一个时辰就能走完。

沈巍和锦衣卫的几人很快到了雪神山的山脚,雪神山好像被人为的画出一条线,线内是大雪纷飞,线外就是鸟语花香。

锦衣卫的人往里走了两步,忽然发现沈巍站在原地不动,他们返回来,看见沈巍脸上了然的神情。

沈巍背着放了白绢的木匣子,深吸一口气,以祭礼叩拜天地的姿卝势跪在了山脚下,他知道,雪神山已经收回了当时井然为他求来的,赋予他的特卝权,甚至为了它的孩子拒绝了沈巍。

锦衣卫的人不明所以地随他下拜,沈巍额头抵在自己的手背上,无比虔诚地感激这座维护了井然和他五州百卝姓的神山,然后在心中默默祈求神山,能允许他自己走进山中。

“只要神山同意朕的请求,朕愿意死后不再转卝世,尸身葬于神山,不离开神山半步。”沈巍在心中反复祈祷,他知道对于雪神山来说,他的身份不止是雪狐曾经的伴侣,他还是掌控着龙脉的帝王,神山如果真的有灵,就不会拒绝这个请求。

果然,等沈巍抬起头来,神山的风雪已经落在了他们头顶,沈巍再一次虔诚地谢过神山,和背着白绢的侍从四散开来,开始往山中走。

不一会儿,就让沈巍撞见一只雪兔,他蹑足潜踪,屏息片刻,出手揪住了这只兔子的后颈,却并没有伤害它,而是小心地把白绢系在了雪兔的脖子上。

这是沈巍唯一能想到井然有可能看到的传信方式,如果当时他没有一时嘴快说收回井然的名字,玉连环足以帮他找到人,可惜现在羁绊被他亲口斩断,他只能用这种最笨的方法,祈祷有哪一只猎物会被井然捕捉,然后看到他的信。

他为了不破卝坏雪山的平衡,特意选了白绢。

越往山上走,风雪越发得密集,沈巍却眼前一亮,他发现了一只白狐幼崽,那狐狸明显比井然短一截,沈巍慢慢凑过去,这狐狸也不知道是没见过人所以毫不惧怕还是有恃无恐,直到沈巍按住它的后颈,这狐狸都没甚反应。

沈巍松了一口气,他不想伤害狐狸,万一这只就跟井然认识呢?他反手抽卝出一张白绢,刚要系在狐狸脖子上,这狐狸猛地挣扎起来,甚至用快到沈巍都来不及反应的速度反手一爪子挠在了沈巍的手背上。

沈巍情急之下一松手,狐狸很快消失在了雪中,他连血都没有流卝出来,伤口就被冻住了,沈巍喘息了一会儿,重新站起来,若无其事地往山上走。

只是小伤而已,沈巍安慰自己,多系一张白绢,就多一点被井然看到的可能。

“咳咳咳!”迎面呛了一口冷风,沈巍觉得自己的咽喉都被风雪割伤了一样,他却缓缓笑了一下,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井然是怎么一个人跑回雪神山抓猎物的,会不会也像他这样?

应该比他要厉害多了,沈巍摸了摸挂在心口的白玉牌,他的小狐狸,是很厉害的。

风雪模糊了沈巍的视线,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什么,他的思绪越发模糊,只是机械地抓卝住一只动物,系一张白绢,到了后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雪落在他的睫毛上,发卝丝上,衣袍上,沈巍像一尊正在雪中缓慢行走的雪人。

他的体温已经不足以融化这些霜雪。

最后,沈巍脚下一个趔趄,一头栽倒在雪里,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卝体出了问题,一旦倒下去很可能再也无法站起来,但是……一想到是葬身在井然的故乡,沈巍又觉得,倒下去也行,死好像也变成了一种恩赐。

他终于,也不算食言,来给井然实现自己早就允诺过的那份回礼了。

总好过一个人无望的等待,他再也受不了那种凌迟一样的痛苦了,沈巍想。他握紧了手中的白绢,慢慢闭上了眼睛。

死也没关系,只要井然肯看一眼,就能知道,他对井然的爱,不是从失去开始,而是很早就开始,只是被他的自大和无知掩盖了。

三千白绢,每一张白绢上,都是他呕出心血,对井然的祈愿。

P.S.今日的沈巍:来找然然了,然然在哪呢……被暴击之后失去意识.jpg

不会在雪山上出事的啦,昏迷也根本不是神山麻麻的锅,沈巍自带人间帝王buff,雪神山坐视他的死亡等于自请十个太阳给自己加热(也就是找死),这个隐藏设定前面狐狸们讲群口相声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应该透露了。

回礼就是之前说沈巍随口承诺要来看雪神山嘛,所以说,少立fl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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